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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chapter147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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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chapter147鬧劇

有了二兩的消息後, 沈青書又找了幾個同窗幫忙,喬月也跑了幾趟官府,經過多番努力, 依舊是沒有一點兒二兩的下落。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

農歷九月, 樹樹秋色,農家人開始了一年最後一茬兒的忙碌。

高的幾乎看不見的玉米田裏, 只能依稀聽見幹枯的玉米葉子互相摩擦的聲音。沈青書拎著一個大口袋, 正吃力的擰著玉米。

為著找二兩, 他家的玉米收的已經算是遲的了。這幾場秋霜下去, 玉米棒子受了潮氣,變得格外難擰。

柳芽嬸子家今年中的玉米少, 早都已經收完扒了皮晾著了。所以今早也特意來田裏幫忙。

有她在, 這八卦自然就少不了。

趙家現在就那樣了,趙父現在忙著秋收, 也沒時間管趙李氏。趙李氏現在癱在床上,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還時不時要受氣挨打。

遙想當初喬月在趙家時, 她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但凡她稍微慢一點, 趙李氏就動輒打罵。如今看來,她有這樣的下場純屬活該,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

當然了,這話柳芽嬸子也只敢在心裏想想, 並沒有說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 怎得這幾日沒見春草她大嫂一家。”喬月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田裏, 已經收完了準備回家的馮氏一家。

西溝的地劃分並不明確,兩個村的地都是混雜著的。這邊水少, 所以只能中一些比較耐旱的作物。春草家在這邊的地並不小,那一整塊的玉米地,算起來得有她家的三四倍了。

平日裏做活,喬月就總看見春草她大哥和大嫂,今兒個倒是奇怪,只見了馮氏(春草娘)和劉栓子兩個人。

實在稀奇。

而且喬月想起那日春草讓她帶東西,她遞給她大嫂吳氏的時候,吳氏兩眼紅紅,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是不對勁。

“嗨,你說吳氏和劉順子啊,”柳芽嬸子語氣有些輕蔑,“說是她倆回娘家幫忙去了。”

喬月也明顯聽出了她語氣中帶了其他意味,挑了挑眉,“兩個都去幫忙了?”

就馮氏那性子,也絕對不是放著自家沒做完的活,讓兒子去給岳丈家幫忙。更何況,她向來寶貝劉栓子,就更不可能放著劉順子不用而讓劉栓子上地了。

“人家說是去幫忙了,都好幾天了。”柳芽嬸子聳聳肩,目光看著馮氏母子二人走遠,又神秘兮兮的湊上前來。

“不過啊,我可是聽說不是這麽回事兒。”柳芽嬸子眨眨眼睛,一臉的不忿,“我聽說啊,是馮氏聽了她家老二媳婦的話,將老大一家給趕出去了。”

“趕出去,”喬月皺眉,“什麽意思?”

“就是趕出去了唄,而且私下裏還去找村長簽了切斷書,說是老大一家手腳不幹凈,偷她的錢,以後就各過各的,沒有任何關系。只是怕說出去被人笑話,所以才對外稱是去岳丈家幫忙的。”

“還能這樣?”喬月都無語了。就春草哥嫂那性格,打死她她都不相信是會做出偷竊行為的人,這明顯就是欲加之罪,想以此將他們給趕出去。

“咋不能,人馮氏可就是這麽跟村長說的。反正啊,你別看她家老二媳婦看著長的挺漂亮安安靜靜,但其實啊花花腸子多著呢,把那母子倆哄得團團轉。只是可惜了老大一家子,為那個家勞心勞力,到頭來啥也沒撈著。”

當然了,這事兒柳芽嬸子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一部分是她路過村長家偷聽來的,另一部分就是她按照村長兩口子的話和馮氏的為人推測出來的。

“這事兒我也是偷聽來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你們可別往外說啊。”柳芽嬸子叮囑。

到底是一個村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馮氏將這事兒藏著掖著,明顯就是不想別人知道,若是因為這事兒兩家幹起來……

狗蛋現在可是讀書人,她不想給兒子丟臉。

“放心吧嬸子,我和我娘是什麽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給我們說的事兒我們啥時候往外傳過了,不過……”喬月想起吳氏小兩口,“這事兒我能不能跟春草說說,她哥一家子成了這樣,春草肯定也擔心。”

春草不想跟馮氏再有瓜葛,所以她知不知道,根本也就無所謂,總歸不會鬧起來就是了。

“行嘞,我信春草那丫頭。”

既然柳芽嬸子不介意,喬月在收完玉米後,下午就去成衣鋪找了春草,將這事兒跟她說了。

但春草聽完,並沒有表現出多驚訝或者多擔憂,好似早就知道會這樣。

面對喬月的疑問,春草神秘的笑笑,“你跟我來。”

喬月跟著她出了店,橫穿過兩條巷道,在一處小院面前停下。

這小院正對面是沈青瑞所在的書院,跟旁邊其他小院一樣,最右邊都有一間小小的店鋪。她們所在的這個小店鋪裏面正在裝修,工人們正在刷墻灰,看見她們過來,都紛紛點頭打招呼。

“這是?”喬月有些看不懂了。

“這個小院被我盤下來了,連帶著這間店鋪一起。”春草說。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馮氏向來偏心劉栓子,很是不喜歡他哥順子,後來他哥生了個閨女之後,對他們就越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後來劉栓子娶妻,來玲瓏閣鬧事被送官後,她以為這親事就算不黃,馮氏對那個新媳婦肯定也心存芥蒂。

可後來有一次她在街上遠遠看見,馮氏被那個女人哄得心花怒放花了半兩銀子給她買了胭脂後,她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

她大嫂吳氏雖然嘴厲害,但向來刀子嘴豆腐心沒什麽心計,她大哥又木訥不愛說話,這兩個人,加起來都沒有劉栓子心眼多,更何況現在還要多出來個劉栓子的媳婦兒。

所以上次她托喬月送東西,喬月說她大嫂有點怪怪的的時候,她就知道指定是劉栓子兩口子又出幺蛾子了,果不其然……

“所以這店,你是給你大嫂盤下來的?”喬月恍然大悟。

“嗯,”春草點頭,“我大哥那老實本分的性子,若是留在村裏,就只有被馮氏和劉栓子欺負的份兒。至於我大嫂娘家那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算大嫂她父母同意讓她們住著,她大哥媳婦兒也不見得同意,更何況,我大嫂家本就不怎麽富裕。所以我便想著不如搬到城裏來,我也方便照顧。”

“我大哥那人雖然不怎麽說話,但從小被馮氏欺壓,做飯可是一絕,尤其是那餡餅,上次你不是也嘗了覺得不錯嘛。所以我想著讓她們在這兒開個小店,這裏地段好,只要人勤快點,總不至於被餓死。”

“確實如此。”喬月表示讚同。

喬月了解春草,她向來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之前她在家被馮氏磋磨的時候,她大嫂偷偷的給她出了好多註意,還總是維護她,後來即使知道她在哪兒,面對馮氏的逼問,她也沒透露過絲毫。

“那月兒,明天你能跟我一塊兒去嗎,我一個人有點害怕。”春草說。

“這事兒你沒告訴陳娘子嗎?”喬月問。按照陳娘子的個性,肯定會派人跟著的,不會讓春草一個人去的。

“我之前就跟娘說過這事兒了,她說讓我放手做。現在玲瓏閣也挺忙的,我就想著我自己能解決。而且我若是帶著人過去,我哥他們也會很尷尬。”

喬月想了想,倒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索性地裏的活已經忙完了,她就答應了。

*

翌日,春草就坐著馬車來村裏接她,兩人一塊兒去了吳家村。

山路陡峭,一路上,車夫也沒把馬車往快了趕,所以等到地方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了。

春草之前跟著大哥來過吳家村,所以知道吳氏她家在哪兒。

車夫跟著他的指揮七繞八繞,最終在一處大柳樹下停下。

“到了。”春草跳下車,指著柳樹右邊的小院。

木質的大門,在風雨的侵蝕下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外墻並不高,看起來像是新修繕過,上面還插著帶刺的荊棘,上面光滑的尖刺,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鋒利。

再往裏頭看去,是幾間茅草屋,房頂的茅草應該已經有些年陳了,顏色都有些發黑了。不過從上面茅草的厚度來看,想來當時應該也是花了大功夫的。

“這房頂,還是當年大嫂他弟結婚時我大哥幫著補的。”春草笑著說,語氣裏無不充滿著驕傲。

他哥雖然性子遲鈍,但修補房子的手藝卻很好,早些年還總有人請他哥幫忙,只是因為她娘總是亂要價,漸漸的,找他哥的人也就少了。

喬月倒是不知道那個一向存在感不高的趙順子居然有這項手藝,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大門方向走,只是剛靠近幾步,就聽見裏面傳來嬰兒的哭聲,聲音嘶啞,一聽就是哭了好長時間的。

同時還有一個尖利的女聲,語氣中滿是不耐煩,“哭哭哭,就知道哭,信不信老娘將你一家子都趕出去。一群害蟲,賴在我家喝血吃肉。”

然後喬月她們就聽到了“啪啪”的兩聲,聽起來像是巴掌打在肉上的聲音。

果然,原本已經小下去的哭聲,又大了起來。

喬月和春草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事情不對。

那大門裏頭拴上了推不開,兩人就透過門縫去看。

就看見院子裏一個年輕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正在罵罵咧咧。

而且從剛才女人的話推斷,這小孩子明顯就是春草大哥的女兒,團團。

聽著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春草再也忍不了了,擡手將門敲的“梆梆”作響。

“開門,開門。”

女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害怕是趙順子夫妻倆回來了,下意識就去捂團團的嘴。

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兩人肯定還在地上忙活著呢。

“來了來了。”女人不耐煩的應承著,順手就把孩子放在了剛搬回來的玉米堆上。

也不管懷裏的孩子穿的有多單薄,會不會被玉米棒子堅硬的外皮給紮著,更不管玉米棒子上時不時爬出來的小蟲子會不會把人給咬了。

“誰啊,大白天的,家裏死人了敲這麽急。”女人見問了好幾聲也沒人搭話,嘴裏開始沒了好話。

打開門,是兩個生面孔,她一楞,“你們找誰啊?”

見兩人穿的不錯,又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院裏的小孩,女人瞬間心虛,下意識的解釋,“哦,小孩子嘛,吃飽了哭鬧也是常有的事兒。”

但春草顯然不想聽他的屁話,直接略過她進了門,就要去抱躺在玉米堆上,哭的臉都已經紫紅的的團團。

”哎……“女人想去阻止,卻被喬月一把給拉住了。

“放心吧,她可不是你,會對一個嬰兒下手。”喬月直接嘲諷拉滿,隨即一把推開她,走向了春草。

春草小心翼翼的將其抱起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心疼的哄著,“團團乖,小姑在呢,壞人已經被打跑了,不哭了。”

許是血脈親情,又許是小孩子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善意,方才還哭的撕心裂肺的小人兒,一下子就止住了聲音。

只是那深深抽泣和哽咽的聲音,還在訴說著她的委屈。

“你們是誰,竟敢跑到我家裏,把孩子給我放下。”女人被推了個趔趄,起身看見門口圍了人,開始不依不饒。

“你們竟然敢推我,等我男人和家裏人回來,有你們的好果子吃。”

“不用等,我現在就可以去叫。”喬月說著,從袖口掏出幾文錢,塞到門口看熱鬧的幾個小孩手裏,“去,把這家的人從地裏叫過來。”

剛才春草抱孩子的時候,喬月無意間看見團團露出的胳膊上有幾處青紫的痕跡,而且傷在手臂內側,肯定不是能用不小心三個字可以搪塞過去的。

幾個小孩得了錢,自然是歡歡喜喜的去找人了。

他們一天在村裏玩,誰家在幹哪塊地上的活他們都門兒清。

門口的人越圍越多,女人看著喬月二人不準備善罷甘休的樣子,心裏開始發怵。

若是尋常人來鬧事兒,她拿著掃把趕出去了也就完事兒了。

但這兩人的穿著和舉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和夫人,她不敢輕舉妄動。

可若是不管,吳氏回來看見孩子身上的傷,鬧起來可怎麽辦?

孩子已經哭累睡著了,春草抱在懷裏,嗯嗯啊啊的給唱著兒歌,喬月站在春草身側,死死的盯著女人。

這種虐待嬰孩的人,就應該抓起來坐牢。

女人見她們一副不願和她多說話的模樣,也放棄了和他們講和的想法。

既然軟的不行,那她就來硬的。

這兩人她看著眼生的很,明顯就是沒見過,若是如此的話……

女人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雙方都僵持著,很快,一聲怒喝打破了氣氛。

“是誰欺負我媳婦兒?”

院外人頭攢動,一張瘦削而黝黑的臉出現在門口,一雙黑豆似的眼睛鑲在那顆發油的蒜頭鼻上,咧著個大嘴,看起來兇神惡煞的。

這人春草認識,是吳氏的弟弟吳友。

那這麽說,眼前這個她不認識的女人,應該就是吳友新進門的媳婦兒蘭翠翠。

這吳友只比她嫂子小一歲,因為長了一張兇神惡煞的臉,直到今年二十一了才娶到個媳婦。

只是當時他們成婚時她已經離開那個家了,所以蘭翠翠並沒有見過她。

吳友聽聞自己媳婦兒被人給推了,撂下手裏的活兒就跑過來了。看見院裏二人,他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才註意到一旁的蘭翠翠。

“翠翠,你咋樣?”

“哎呀,你咋才來啊,”蘭翠翠看見自個兒的男人,當即學起了她娘,拍著大腿開始哀嚎,“我都快要被人給欺負死了啊,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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